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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红英:灵魂深处的灯塔

来源:    综合作者:     2024-01-22 19:19:59    浏览量:


汤红英四川武胜)


          
题记:“不是每一朵花都能绽放在雪山之巅,雪莲做到了;不是每一名医务工作者都能安然于病毒之戾气,伊宁市第二人民医院感二科做到了;不是每一个年轻人都能负重前行,沈佳楠医生做到了。”一座灵魂深处的灯塔伫立于塞外江南的闹市之角,如寒冬的明月,照亮患者通往健康的彼岸。

       7月29日,我和弟弟带着身患结核的父亲从广安前往伊宁。刚过兰州,接到社区医院的电话,问我们在哪里?并再三叮嘱,到家后一定要带父亲到伊宁市第二人民医院复查。从G75兰海高速到G30连霍高速,女皇故里、丹霞地貌、古长城遗址、卫星发射基地和那些知名不知名的兵家之地、流放之地......有的从心中划走,有的从眼前掠过。60多年前,父亲和成千上万的战友高亢革命歌曲,从四川到新疆屯垦戍边,那时,他们血气方刚,骄阳正火。60多年后,家安在了新疆,孩子生在了新疆,青春和毕生希望都留在了新疆。曾经,他多么渴望能开着自驾车,走一趟第一次来新疆的路,一点点收拢战友的影子和那些用平凡铸就伟大的故事;曾经,他多么渴望能带着母亲去看看大海,哪怕只有一次,也足以圆满五十年静守花开的绚烂。曾经的曾经在父亲的咳喘中隐隐发声,隐隐作痛......走出一个隧道群又进入另一个隧道群,风景跑得特别快,仿佛在给一个耄耋之年的老人做最后的决绝。父亲一摇一晃地下车,又偏偏倒倒地上车,我们知道他是以最大的毅力坚持着、欣赏着、苦笑着。戈壁滩上一排排风力发电机渐行渐远,当听见星星峡检查站帅气警官的新疆话,当火焰山的炙热在胸中喷薄,当赛里木湖的波光和果子沟的山峦挡在眼前......离家越来越近,心绪也随之烦乱。到底去不去医院复查呢?复查后被“隔离”怎么办?母亲推入重症监护室那把凄楚残忍的刀再次插入胸口,应声而裂的痛铮铮作响。父亲说,几年前嫂子结核病住院,他看见医生站得远远地问话,护士只把药放在一个小小的窗口。一种自生自灭的恐怖加剧了心跳,说什么也不能把父亲带到医院“隔离”,我们一致决定不去复查,就在家里吃药。过了几天,社区专干、疾控中心工作人员接二连三打来电话,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一定要到第二人民医院复查。在特殊病例属地管理人员的连番轰炸下,我们无可奈何地选择了服从。那天晚上,我用百度、用天眼一遍遍搜索伊宁市第二人民医院,似乎要把这个陌生的地方翻个底朝天,又似乎是在对父亲“隔离”后的每个突发问题做应急预案。第二天一早,我们带着父亲、病例和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在导航镇定自若的引领中,经过30多分钟车程,终于到达坐落于花果山路十巷的伊宁市第二人民医院。我做足了功课,径直走进援疆专家诊室。诊室里有一个漂亮的维族医生,她告诉我援疆医生今天不坐诊。我们很失落地退了出来,美女医生又善意地补充了一句:“今天主任坐诊,她在住院部查完房就来门诊。”这话又带来了希望,我迫不及待地问:“主任是男的还是女的,什么时间可以查完房?”美女医生说主任是女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来。我开始纠结,万一主任只是走马观花,晃一眼就跑掉了怎么办?结核门诊有两个门,一个门医护人员出入,另一个门患者出入。我让老公在外面紧紧盯着住院部大门,看见女医生出来,就把病例拿过去找她。父亲有力无气地靠在候诊室外面的椅子上,黯然神伤的眼里流出垂暮之年的悲凉。老公死死盯着住院部大门,我在走廊上一会看看住院部的门,一会看看医护人员的入口。老公说没有看见女医生出来,我也没有看见女医生进去。我俩在双重蹲守中想象着主任的模样,也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个素不相识的女神身上。当我的目光再次扫进诊室,发现男医生旁边多了一个女医生,我想这个从天而降的女医生一定就是主任!我赶紧拿起病例恭恭敬敬地站在桌子对面。主任皮肤白皙,吐语如珠,气度高雅。眉宇间看不出岁月的痕迹,微笑的眼睛里却藏着一个医者的干练,举手投足的沉稳让我浮躁的心找到了一丝抚慰。主任把父亲的CT放在观片灯上看了又看,十分仔细地翻阅病例和检查报告,用听诊器在胸背间倾听,温和地对我们说:“老人的痰检是阳性,肺功能不好,需要住院治疗。”“住院治疗不就是‘隔离’吗?”我心里泛起嘀咕,很不情愿地说:“能不能不住院啊,在家里服药,可以吗?”主任笑着说:“老人年龄大了,住院可以更好地优化治疗方案,强化期治疗完成了再回家吃药。”我还是执拗地问:“病房条件怎么样?”主任依然笑着回答:“很好啊,有冰箱有微波炉,就和家里一样。老人需要陪护,给你们安排一间宽点的病房。”我半信半疑地应声:“那好,住就住吧。”按照主任的索引,我们走进住院部大楼,朝左边电梯走进四楼大厅,再拨打感二科的开门电话。不一会,一个高挑的男生从医务通道走进大厅,他很有礼貌地说:“老爷子,我姓沈,是您的主治医生。”如果不是在医院,如果不是那件白大褂,我一定会把他当成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沈医生对父亲的病情例行入院问诊,他手上拿着纸笔,边问边记录,谦虚低调的样子貌似一个实习生。感二科的走廊亮晃晃的,可以照出人影。护士们没戴白色燕尾帽,而是全棉印染的头巾,所有头发完整地包裹着,蓝紫相间的花蕊和一双双顾盼生辉的眼睛掩映成趣,带给人柔美减压,轻松愉悦的灵动。8病室有三个床位,病友24床,父亲22床,护士说23床尽量不安病人,晚上让我睡在床上舒服点。人生过半,我经历过无数次医院陪护的煎熬,从没听过这么暖心的话。护士教我点餐,告诉我国家给病人每天补贴30元生活费。我只知道结核病免费治疗,并不知道国家还补助餐费,一种生在新中国活在新时代的幸福感驻足于心。沈医生活泼俊朗,果敢利落。他走到父亲病床前,像主任那样用听诊器听,用手轻轻按压,用流着汗水跑一趟又跑一趟病房的执着,把一个年轻人沐光而行的清纯简化到极致。入院不到2小时,父亲就挂上了吊瓶,一滴滴药液从静脉到心脉。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这只与病魔比速度比力度的吊瓶,挥之不去的噩梦在破天荒中化成黎明的曙光。第二天,主任带着六七个医生大查房,不同民族和性别的医生齐刷刷地穿着白大褂,像列队的士兵,在病房里站成风景。沈医生站在主任身边,介绍父亲的病灶和治疗情况。主任又一次拿起听诊器在父亲胸背间挪动,她的手指很细很长很美,声音很柔很真很实,她以定海神针的穿透力带给患者满满的踏实,以榜样的力量牵引着一群孩子前行。伊宁市第二人民医院是江苏南京对口援建的重点项目,也是伊犁州和伊宁市艾滋病、肝病、结核等传染病定点治疗医院。这里集约着汉族、维族、哈萨克族、回族、东乡族等多民族,在患难与共的朝夕相处中,在感二科医护人员良好氛围的感召下,演绎着和谐共生的赞歌。那天,一阵悠扬的歌声随风入耳,寻声而去,原来是隔壁病房的维族病人一边做雾化,一边弹奏吉他,抑扬顿挫的歌喉婉转着独有的民族风。华光混响,浮生若梦,他沉醉在音乐的世界里,一份安然和恬淡在病房中穿越。我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只带着病号标记的腕带,感觉他体内的每个结核菌都从细细的琴弦里飘出来,又被这细细的琴弦扼杀在袅袅歌声里。这是何等的心境,如此感染力让我忍不住拿出手机,把这精彩的瞬间发在了抖音里。感二科的医护人员无意间刷到这个视频,留言板热闹起来,无声的语言传递着人间大爱。有人惊讶地说,这是我们科室的吉他王子;有人十指相扣地说,良好的心态是战胜病魔的良药;有人紧握着拳头说,加油,祝你们早日康复!我很少发抖音,第一次看见地盘上那么多平平仄仄的祝福,我赶紧把视频转发给病友,病友又转发给病友......一时间,病房里响起了平行弯曲的节奏。感二科医护人员的头像、昵称和那些由衷的祈福,汇集成五彩缤纷的旋律,如音药根植病体,治愈着一个个跌宕低谷的灵魂。我喜欢看那些柔情绰态的白衣天使,她们秀雅绝俗,眉目流盼,自带一股轻灵之气。她们的手稳而准,输液针头毫无虚发;她们的步子轻而快,呼叫器一响就奔向病房。天气变冷的时候,给病房关上门窗;夜深人静的时候,给病人盖好被子。病房的门窗、柜子、床头设备和那些肉眼可见的地方一尘不染,如美丽的心灵一样干净。我特别喜欢缠着沈医生问这问那,所有问题都要在他那里圆满。感二科采用因病施药的优化治疗方案,一周期查痰,一周期查血,一周期做CT,每个周期完成,我都会不停地问:“父亲转阴没有,尿酸升高没有?肝肾功能怎么样?”沈医生总是笑着说:“好着呢!”当他转身走进其它病房,我突然又想起一个问题中的问题,立马跑到走廊上,然后又喋喋不休地问。沈医生每次都把病理和潜在的治疗风险清清楚楚地分析,明明白白地告诉我。时间长了,我便有了依赖他的习惯,只要一看见他,心里就装满了踏实。有一次,我发现沈医生在病房里咳嗽,尽管戴着口罩,还是可以看见涨得通红的脸颊。“难道沈医生被感染了吗?”我神经兮兮地猜测着。第二天没有看见沈医生,第三天还是没有看见沈医生,我终于忍不住问那个维族男护士。男护士用不很流利的汉语告诉我沈医生请病假了。我焦急地问:“什么病?”他说:“感染了。”我更加焦急地问:“结核菌感染吗?”他啃啃巴巴地说:“不是,是他自己的病。”“沈医生请了多久的假啊?”他不慌不忙地回答:“不清楚,好像是一个月。”“一个月我们都出院了!”我脱口而出,内心那么强烈地想念着沈医生,想念着那些滴水成河,聚沙成塔的恩情。接下来每天都是两个美女医生嘘寒问暖,我抱着出院都见不到沈医生的失望,和病友一起透过走廊的纱窗看白杨树摇曳,看鲜花在绿茵茵的草坪中起舞,看国旗在二医院上空冉冉升起,也仿佛在找那个活泼俊朗的身影。时光本不长,因为有了等待,才显得绵绵无尽。有一天,护士告诉我,沈医生明天来上班。突如其来的惊喜让我怦然心动,莫名的落差感在那一刻荡然无存。第二天,沈医生如预约般准时来到病房,我屏住沉重的呼吸,近距离凝视着他。他还是一如既往的阳光,气运丹田间散发着不动声色的力量。这次我不想再问父亲的病,只是情难自抑地担心着,担心着他的健康。父亲痰涂转阴,血项指标正常,强化期治疗圆满结束,沈医生说可以回家了。父亲幽默地说“这里人好技术好,我不想出院。”引得医护人员和病友们笑起来。出院那天,沈医生把注意事项讲了一遍又一遍,我牢牢记住了他的话,也和每个口罩中的脸依依惜别。后来才发现,沈医生的一字一句都写在了出院医嘱里,成为父亲后续治疗中求医问药,步步为营的科学依据和行动指南。从夏花烂漫到寒风凛冽,父亲按医嘱定时服药、定期复查。每次复查后,我都把报告发给沈医生指点迷津;每次出现异常,我都会像在医院一样,不知疲惫地问沈医生。我在沈医生隔屏喊话的无私奉献里落意成安,也在一个年轻人助人为乐的口罩里怀感他的样子,因为他的样子,就是感二科的样子,就是硬核汉子、中国脊梁的样子。白雪皑皑,满地成诗。谁的妙手,散落忧伤,回春栖谷;谁的琴弦,惹了思念,染了寒凉;谁的灯塔,掷地抛光,金声收韵。我徒手空空,只把感激留在了这里。

      【作者简介:汤红英,笔名红鹰,广安市作协会员。出生于军垦之家,成长于伊犁河畔的昭苏草原,执着于水务事业。不争花团锦簇,不选繁华荒凉,在悬崖峭壁之上,在冰渍岩缝之中,做那朵傲然的雪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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