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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书生:我在阆中想起老母亲

来源:    综合作者:     2025-04-06 08:41:15    浏览量:


白衣书生(四川)


  在阆中晃荡的几日,天气终于回暖起来。昨天下午,就已经大太阳堂而皇之地满洒大地。我由于没有这样的始料,便没有减衣,结果坐在张飞庙前的广场上,难免就感觉有些热,况且还不好脱下来。我说的脱下来,是指穿的薄款休闲样式的羽绒裤,里面还套了条保暖内衣的下装。至于上衣,自然是保暖内衣、加绒格子休闲衬衫和人工绒深蓝色夹克式外套。试想,大庭广众之下,外衣好脱,可下装却再怎么样捂着都不方便脱,莫非还去旁边的公共卫生间,然后出来手里一包拎着?

  我似乎并无这样的想法,便只管坐在店铺外树下的木台上休憩,望着眼前这倾刻就热闹起来的广场,约莫两三百人的穿着各色校服戴着棒球帽的小学生队伍从街巷里浩浩荡荡地开来。每队约有50人,排成两列纵队,分别在老师的带领下,跟着头兵手里举着的小红旗,只管一路蜿蜒行至,然后在正前方主持人无线麦克风的指挥下,像操场一样列队,点到哪个班,哪队人马就童声稚气地齐声答应或大喊,场面好不壮观!事实上,在他们纷纷到来的时候,我就只管眯着眼,脸上挂着久违的微笑,一路温暖地欣赏起这一大群祖国的花朵来,这世界真好!

  不知道为什么,昨天我的体力已经恢复过来。虽谈不上精神抖擞、昂扬斗志,却也不至于让一趟稀拉平常的出行变成煎熬和惨淡。很显然,我中午11点半出门,逛了一大圈回来,就已经下午3点半了,足足的四个小时,让我自己都感到有些意外。于是就窝在房间里休整,在天色黄昏时再出去觅食。原本想去外面早已现代化了的大街上,可张目望去,那些新时代里的高楼大厦下的门店们,虽然一个个一间间都窗明几净、灯火通明,可哪见什么酒肆与餐馆,可我又不想远走,那就还是折回去,依到状元坊旁边盐市口街上的这条“俊豪˙美食街”,胡乱打整一番算数。反正我还没吃过两回,总会有家合适的。原本我也想去下午才途经过的古城另一处口子上的“阆中名特小吃街”,可太远,我走不得,那就还是简便从事吧!

  好在刚一拐进盐市口街(或称“俊豪˙美食街”),我便瞅见右边的一家餐馆挂着“古镇小炒”的招牌,一问有没特色菜,里面的人就直是跟声说有有有,于是我就进去在一张小条桌边落座。在热情似火的大妈服务员的竭力推荐下,我又瞅了墙上的菜品照片,便点了一份号称“特色”的“苕皮嫩牛肉”,随后又就着手里翻开的菜谱点了一份“伤心凉粉”,店家再送我一小碟油炸花生米。去收银台点酒,虽有当地酒,但是一斤装的,再看旁边两坛暗红的泡酒,没有什么特色,便只好胡乱地叫了一个小瓶的司空见惯了的白酒,俗称“歪嘴”,后来喝完了还没过足瘾,就再叫一支。原本还想要支冻啤的,可实在吃不下喝不下了,于是就谢绝店家出于客人寡少而倒逼出来的似火热情,在门口就着夜色拍张照道声别就走掉。

  我中午出门后,依是先去打了个尖、裹了下腹。吃的刀削面,但我总觉得像拉面,不过这也不要紧,想必别人也没必要乱挂招牌来糊弄人,这对他们没好处。就像晚上我点的那份“伤心凉粉”,虽然依是宽面条模样,但比上次吃的“川北凉粉”至少多了几片鲜嫩的红椒。我问店家,这个吃了真会伤心么,我还真想体验一把,可那位大妈服务员却呵呵一笑说,只是个名字,不会真伤心的,于是我便大失所望。虽如此,可我还是认真地品尝,每一夹每一口我都满注自己的真情,可直到最后,一丝伤心都没有,甚至都不如头晚我酒酣之际四处流溢的感伤。不过,终归是喝了一顿酒,完成了这生存所必须的任务,那么我就意犹未尽地回去洗洗睡吧!虽然半夜醒了一次,但后来还是睡到天色破晓前的五点钟。

  中午打过尖后,我依是顺着古城靠右的边沿的“城乡结合部”的街道一路前行。想这路的两侧,一边是古,一边是今,又会有多大的反衬与落差呢,会不会很有趣?我就这么一边想着一边走。尽量走生路,甚至还漫不经心地穿过一大片旧民居的群落。土墙、灰瓦、窄巷,居然可以一望无垠、连绵不绝。想这都什么时代了呀,怎么这些住家户就不好好地捣腾捣腾,拆了新建岂不是更好、更舒服、更加体面?可又一想,这些原住民不可能没想到,恐怕是为了响应当地号召,保留下原汁原味的旧式民居,让它们成为沉淀历史的阆中古城的外延,不但可以成为风景的一部分,还可以对古城起到外围包裹与保护的作用。于是乎,我就明白了,感觉想通了这世界上很难的一件事。

  要知道,即便在古城中,除了游客和商家外,还有许许多多的原住民,说不定祖上多少代都住在这儿。在这几天里,我不但发现有小学和中学,还有中医馆、医疗点和微型消防站。虽说是“微型”,却不但有办公室,还有大小不一的火红的消防车。甚至我还不止一次遇见,三四人或五六人一队的队管,穿着齐整,或肩上扛着带长把的大网兜,或开着执法车,在街巷中威风凛凛地巡视。走在前面的往往是年轻的女子,她们总是眼疾手快。那稍反应慢点的摊贩,转眼之间就被拉住了三轮车,跑不掉了,于是就只好讪讪地拉着个脸等候处罚呗。往往见到这情况,我就没有停步,只管继续向前走起自己的逍遥步,一路忘我地浪荡于眼前这大好的河山……

  我在古城外延的旧民居群落中,发现了传说中的文庙。可大门紧闭、门栅横插,进不得人。于是我就想,这是没营业、不开放,还是领导开会要一个不漏地参加呢?不过没事,进不去逛不成就算了,我自管走掉,继续去那一望无垠的旧民居群落里梭巡,说不定还会有意外的收获呢!或者,我将自己完全置身于这堪称浩荡的旧式房舍和小巷间,也可以好好地感受一下旧有旧的好,历史也会有回音。只不过后来,一条羊肠小巷出头,结果就又一头扎进了古城那繁华的街道。没走几步,就一头撞见了中天楼。中天楼虽然只有三层,却依是高高在上、巍峨无比,于是我就干脆来个仰拍,这不就了了?

  穿行在古城中,原本随手拍照是件颇正常的事,但这天我就遇了意外。那是一家中天楼附近的叫做“五行堂”的店铺,里面的大方桌前端端庄庄地坐了一位似乎身着长衫、面容清峻的老者。我刚把手机举起来,却见画面中他已于瞬息之间,将屁股下面的泡沫坐垫给一把举起,活活地遮挡住了头部和面容,令我好不诧异。刚一移天手机,只见他非常生气地朝我咆哮:“说不要拍不要拍你还要拍!”,我便什么话都没有搭,只管转身默然地走掉。我这人向来对无趣之事,转身就走,从不迟疑。事实上在古城的边沿,我也遇见过两次,举起手机正拍时,店家就不无好奇地跑过来,我便微笑了问,这个好有意思,可以拍吗,别人便点头同意,眼里无由生起的抵御与敌意,倾刻之间就烟消云散,继而再面色洋溢地回去。

  进了古城,我就穿过中天楼直往前走,没一会儿居然就又到了张飞庙前的广场上。在那里见到一大群稚声嫩气的学童后,原本我懒得跟孩子们去挤,就想走掉,结果没走几步,就见各队人马依在老师和小红旗的带领下,长蛇阵般分头开拔而去。我便在树下又坐了一阵子,然后才去他们列队时的“正前方”后面那个地质矿物博物馆。原本我对这些石头并无兴趣,可这不再次遇上了吗,干脆还是进去瞅瞅,图个新鲜也不赖。

  门里摆了张桌子就是售票处,我问有火车票可不可以,那人说可以。于是,我就故伎重施地从手机上翻出来给她看,结果她说你这过期了,车票只管三天,我掐指一算,果然!原本就不想混票的我,在图了车票的便宜后,便莫免有些尴尬。正打算全额购票时,售票员就又很好心地说,你看这样好吧,就不用买全额50元的票了,我给你优惠成学生票30元,我就半点都没有客气,说声好刷了钱就算了事。

  一左拐进去,一片黑暗,我都分不清路在哪儿。结果摸索着进去再拐个弯后,便回头发现,人家那是做的影像放映厅,当时画面正暗呢,我却没有发现。再进去就豁然光明,一间间一圈圈各式各样的矿石陈列柜,直把人给看得五彩斑斓、眼花缭乱。什么方解石晶簇、异极矿、锰方解石、水晶、毒砂晶、白钨矿、白云母晶簇、绿水晶、萤石、鱼眼石晶簇、铁胆石一类的,甚至还有中国第二大的夜明珠,把人给整得真茬气。早知道,我就在家里把那本还没拆封的矿石百科书给翻翻,以不至于现在来两眼翻白、晕头转向,跟个没见过世面的大白痴一样!

  在以前各地旅游或旅行的经验中,我就知道这些水晶啊玉石啊啥的,不是做首饰那就是做首饰,成千上万的价钱那都是平常。只不过我这人不好首饰,也没那冤枉钱来花,故而只是偶然心血来潮淘件便宜货。还记得九年前我去云南,在大理的珠宝城给老母亲买过一件白晃晃的雪花银手镯,但那钱该花就花,虽然只是五百多块。回家后交给慈眉善目的老母亲,对她说这雪花银能解毒能治病,她便一直不无欢喜地戴在瘦腕上,跟个宝贝疙瘩似的,直到两年前溘世离我而去。

  我在地质矿物博物馆里,还穿过了两处“钻石隧道”,那感觉真是好奇妙!就像站在或行走于传说中那玄天之上无尽冰晶的境地。随着镜面的五花八门,各种角度的尽情反射,各种细碎灯光的肆意碰撞和穿越,我一下子真不知道自己这到底在哪儿,居然在忽明忽暗中看到无数个自己,简直太神奇了!我禁不住掏出手机来自个儿拍照,能拍成啥样就啥样吧,反正就是一份新奇与留念。兴许多少年后翻出来再看,都还能津津有味、乐不可支呢!

  在这几天里,但凡下酒我都会点一份牛肉,而且还都是不同的菜名。我就想呵,到了阆中不吃牛肉,就感觉对不起张飞、对不起阆中、对不起后主!既来之则安之,我的这安,既是人安也是心安,天下太平、祥云盖世,难道不好么?   

【作者简介:白衣书生,四川德阳人,定居绵阳市,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四川省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出版散文集《守望黎明》《彼岸时光》《风过无痕》等,作品发表于《散文选刊》《青年文学家》《福建文学》《安徽文学》《雨花》《剑南文学》等报刊和中国作家网、豆瓣等网站,入藏中国现代文学馆和国家、清华大学、澳门大学和香港中文大学等百家图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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